前线的大军一直有战报传回,但内容大多千篇一律,如今日又克坞堡数座,擒敌几何等等。
起初高俨还翻来覆去的想看出点名堂,后来他发现高延宗的战法实在没有甚么妙趣可言。
就是一座一座的推过去,然后分兵驻守,安抚百姓,第二天接着往前推。
兵部筹措的粮草源源不断的再往前线供给,沿途的州县也非常自觉的分担着补给线上的压力。
似乎一切都非常平稳,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两个月高延宗就能平定叛乱。
“殿下,臣以为时机已到。”
祖挺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高俨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上面做了标记的地方都是已经被攻克的坞堡。
仔细一瞧,会发现这些做了标记的地点已经形成了一个圆弧,正对位居中央的马邑做包夹之势。
见此情形,高俨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真要让孤去?王兄的战法明显是打算困死高思好,此时此刻,孤又何必去抢他的功劳?”
祖挺叹了口气,答道:
“殿下若是不愿,臣也无话可说,只是眼下的确是收服射声军的良机啊…”
“难道孤少了这支军队还会睡不着觉不成?”
高俨嘀咕了一句,正想答应下来,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赵彦深亲自拿着一封急信向殿内走了过来:
“殿下!臣得到消息,宇文护调集十万精兵,欲攻打洛阳!”
“什么?!”
这回不但高俨吃了一惊,连祖挺也因为这个意外的消息而张大了嘴巴。
“已经到洛阳了?!”
高俨一边接过急信,一边询问着赵彦深。
“应当还没这么快。”
赵彦深摇了摇头,又向高俨说出他心中的疑惑:
“情报上说,周军的集结速度并不快,但声势却十分浩大,似有煊赫兵威之嫌,而且据探子回报,周军造饭的锅灶至多只够三五万人所用,远远没到可供应十万人就食的地步。”
听他这般说,高俨嘴角洋溢起一缕笑意,随手将信扔到一边,答道:
“这多半是宇文赟上位做给天下人看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孤能够理解。”
虽然赵彦深此前也有往这方面想的趋势,但军国大事光凭猜测未免太过冒险,于是他郑重提议道:
“即便周军真的只是煊赫兵威,可咱们也不得不防啊!”
“防,当然要防!不但要防,孤还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高俨冷笑一声,又问道:
“可有二王兄他们的消息?何时回邺?”
赵彦深摇头道:
“现在两国边境已戒严,只怕南阳王他们此刻还身处长安…”
而祖挺这时突然插嘴道:
“殿下,既然殿下不愿北上,要不再去一趟洛阳?”
“孤正有此意。”
高俨握了握拳头,寒声道:
“咱们齐国可没有义务帮他宇文赟演戏,他既然敢送上门来,那就休怪孤不客气!”
赵彦深听罢大惊失色:“殿下莫非想亲征?不可啊殿下!”
“且不说朔州之乱还未平定,那周军也未必会真的攻打洛阳啊!殿下不如下令让边境将士也演武操练恫吓周军,如此即全了里子也不丢颜面啊!”
“演练?天天演练到什么时候?将士们吃饱了没事干天天跑边境线上溜达?上回他们围困洛阳孤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回可不行,我高俨又不欠他宇文赟的,为何要帮他演戏??”
高俨难得唾沫星子飞溅,听得赵彦深那叫个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为何他对演练有这么大的反应。
祖挺倒是没说什么,反正打哪儿不是打?只要高俨身边带着的是射声军就成,再说了,平叛哪有讨敌来得更有慑服力??
赵彦深见劝不动高俨,又迂回说道:
“殿下若是执意亲征,乃是国朝头等大事,征发民夫调集大军祭拜宗庙一样都不可少,不若就再等几月,也好让朝廷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几月?黄花菜都凉了!”
高俨白了赵彦深一眼,这老头说得这么繁琐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出征:
“不必那么麻烦,孤只带射声军一军即可!”
高俨一挥手,又道:
“至于将领嘛,对了,还有哪些擅长冲锋陷阵的将领在京城来着?要胆大的,老头子不要!”
赵彦深立即答道:“能打的要么被吴王带走了要么都在南边提防陈国,似乎除了一个斛律恒伽,就没别人了,所以殿下啊,要不再考虑一下…”
祖挺再次打断他道:
“殿下,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
赵彦深发现祖挺彷佛故意要与自己作对似的,明明一切条件都不利于高俨亲征,偏偏这老瞎子总能变着法使人难安。
“何人?”高俨知道,既然要收服射声军,斛律恒伽显然不能带在身边。
“原车骑大将军莫多娄贷文之子,莫多娄敬显。”
高俨再问:
“此人可用?现居何职?”
祖挺道:
“莫多娄敬显原为幽州军虞候,后调任至豹骑任中领军,对敌颇有胆气,常以前驱冲破敌阵,应当能使殿下满意。”
“原来幽州军的?那岂不是也是斛律…”
见高俨有些不放心,祖挺连忙解释道:
“莫多娄敬显虽为幽州军,但并不容于斛律光之子斛律须达,故而在家中赋闲了几年,直至年前殿下组建京畿大都督府,受豹骑大将军李德琰看中,故而提拔至中领军。”
原来是得罪了斛律光的儿子,高俨拍板道:
“那便叫此人来见孤。”
赵彦深瞧他君臣二人张嘴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出兵之决议,全程把自己排除在外,心里颇不得劲儿,为了能使自己也能掺和进去,赵彦深忽然开口道:
“殿下,既然殿下执意出兵,臣也推举一人如何?”
高俨闻言笑道:
“赵中书莫非也识得武人?”
赵彦深微笑道:
“臣的妻家有一位少年郎,颇有几分勇武,只是因其父仕于周人,故而不敢显山露水,若是殿下肯大胆启用此子,臣相信此子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你的妻家?河东薛氏?”
高俨对赵彦深将要提及的人名好奇不已。
赵彦深颔首一笑:
“那少年郎名唤薛世雄,只是性情颇为凶恶故而未能在周国出仕,若是殿下能降服此子…”
“把人送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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