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马忠来的匆忙，没有什么准备，这里有一些小小的敬意，请您笑纳。”这个马忠很会来事儿，一上来就递上了一份礼单。
李嗣兴看了一下，光粮食就有两千石。这马家显然在腾越有自己的粮库。
这个马忠显估计也知道自己缺粮食，粮食物资等东西，他都照单全收。
但是礼单中还有一座位于腾越东南边的矿山。还是一座铁矿。
“马掌柜，东西我就收下了，就当是马掌柜捐给军队的，回头我会让战时内阁给你发一个牌匾。但是这矿山，我不能收。”
“殿下，晋王保护我等之安全，我等商贾虽然身份低微，理应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马忠道。
这人很会说话，李嗣兴听着心中都感到舒服。
“马掌柜无需过谦，在本世子看来国家要兴旺，社会要繁荣，工、农、商的发展，缺一不可。俗话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农工商才是这个国家的基础，那些读书人将商贾贬低至此，不过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而已。等到国家将亡之时，反倒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李嗣兴对马忠道。
马忠的眼中有吃惊，有感动，他的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却能够听得懂李嗣兴的话。
从来没有一个上位者能够给予商贾这么高的评价。
“殿下，马忠愿意为殿下效劳。”马忠知道此时就是自己纳头便拜的时候。
“马掌柜无需如此，不知马掌柜可知道皇商。”
马忠的眼前一亮，他四处行商，自然是知道“皇商”的意思。
不过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皇商。
没想到自己在逃难路上随意的一次人情投资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回报。
“马忠愿意誓死为殿下效力。”马忠跪了，他是真心实意地给李嗣兴跪了。
“马掌柜，本世子呢，准备建造一个工坊区，以后可能会生产一些商品，这些东西总要卖出去的。你先起来，本世子给你看几样东西。”
“佩姨，麻烦帮东西拿上来一下。”李嗣兴跟佩姨说道。
马忠进来之后就没敢多看佩姨一眼，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肯定不是普通的丫鬟。
殿下身边的女人不是他能随便看的。
佩佩的玉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托盘中摆着好几件东西，一个玻璃杯、一面玻璃镜子、一个薄如蝉翼的骨瓷盘子、一块香皂、还有一颗舍利子。
马忠看向托盘，他的眼睛第一眼就被那个形状如同坐佛一般的舍利子给吸引了。
南边的土司普遍信佛，光是蛮莫一地就有佛寺几十座之多，大大小小的佛塔过万。
在南边有很多佛寺的影响力比当地的土司还要大。
而只有一等一的大佛寺才供奉着舍利子。
“殿下，这些都是您生产出来的？”马忠震惊的张开了嘴巴。
“马掌柜，想必马利也跟你说了一些事情了。”李嗣兴笑道。
马忠赶紧磕头谢罪：“殿下恕罪，小女口无遮拦。”
李嗣兴挥了挥手，示意马忠站起来，继续说道：“无妨，这些事情本来就需要马掌柜帮我个忙。”
“殿下请吩咐。”
李嗣兴招呼马忠凑过来说道：“马掌柜，先帮我掌掌眼，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样。”
马忠伸出双手小心地捧起了一个盘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对着门口的亮光照了照，然后轻轻地放了回去，回道：“殿下，这盘子胎制如玉，薄如蝉翼，似乎又比普通的盘子更加坚实，堪称上品，如果能够从蛮莫顺江而下，到达海岸，卖给盘踞在那里的弗朗基人，绝对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那为什么不能卖给南边的土司呢？”李嗣兴问道。
“殿下，南边的土司，他们根本就出不起这个价，卖给他们，他们顶多就是用粮食和奴隶来换。而且这样会贬低这东西的价值。”马忠的这个说法，李嗣兴听着倒是新颖，这卖家还会贬低商品的价值吗？
“殿下，这些小土司都能用上的东西，那些缅甸贵族王室，还有西南边那些王国贵族又怎么会看得上，他们用的东西，必须是小土司都用不起的。”
整个缅甸平原以及孟加拉湾诸国都多少受到次大陆等级思想的影响。
虽然佛教倡导众生平等，但是婆罗门教的等级制度却适用于这里所有的人。
“你继续。”李嗣兴道。
马忠再次拿起了那个玻璃杯子，打量了一下说道：“此物最好销售给西南之莫卧儿汗国，其皇室好奢侈，南边的夷商则不大会高价购买，因为他们也会带着玻璃制品前来销售。”
马中将李嗣兴准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唯独没有去碰那个舍利子。
“马掌柜怎么不看看这个东西。”
马忠再次跪了，他不信佛，但是又如何敢动佛宝呢？
“殿下，此乃佛宝，小人不敢碰。”马忠说道。
“那马掌柜觉得此物又能价值几何？”李嗣兴追问道。
“殿下，此物要是用来换金银的话，无论多少都是亏的。”
“哦，那换什么？”李嗣兴没想到马忠还会跟读书人一般打起机锋来。
“殿下可用其换南面寺庙的支持，如此殿下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开疆拓土。”马忠收起了自己刚才那副讨好的面孔，严肃地说道。
“哈哈哈，好，马掌柜不仅仅生意经念的好，没想到还懂这些。”
“殿下，不过是马忠的肺腑之言，马忠既然要为殿下效力，那么所有事情就都会从殿下的角度来想。”
李嗣兴原本准备拿着这个人造的舍利子卖一笔好价钱。现在听马忠这么一说，他要改变主意了。
“马忠，你们跑马帮，自然知道还有什么生意最赚钱？”
“回殿下，您这几件东西虽然贵重，但是除了那香皂和瓷器之外，其他的东西销售的量都不可能太多，南边最畅销的东西莫过于丝绸、茶、盐。西南面的莫卧儿之人，深爱丝绸，穷人女子都要想方设法买到一块丝绸头巾。而且南面的夷商也是忠爱丝绸，此物几乎与黄金等价。”
“茶叶和盐则是所有人之必须品，尤其是南边的那些小土司，他们没有煮盐之技，只能外购。这些东西都是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听了马忠的话，李嗣兴微微颔首。
生产奢侈品终究不如生产必需品和消耗品来的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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