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那日,柳伊亦见到了久违的云长天。她让人送水晶元宵过去给李君临时,他顺便让丫鬟们将柳伊请了去。
“临哥哥,元宵好吃吗?”柳伊本以为是李君临要夸赞她的厨艺,进来后瞧见云长天,不禁一怔。她心里奇怪,李君临特意让她出来做什么?不过,能再见到如今的云长天,她还是颇欢喜的。虽说以往与云长天并不合拍,总归是故人一名。
“伊伊做的,当然好吃。”李君临赞许一笑,屏退了下人,将柳伊拉到身边,替二人引见。
云长天起身略一打量柳伊,淡淡一笑,说了句客套话:“尊夫人倒是位娴静的美人,难得瑾瑜公子喜欢。”
柳伊心里暗嘲,他这话还真是够虚伪的。李君临亦是笑而不语。
坐下之后,柳伊附在李君临耳侧,悄悄问道:“临哥哥,妞妞曾听甜甜说过,琴仙云先生是清音阁的头牌。而清音阁每逢上元节,都会举办一场擂台大赛。怎么今儿个他竟然有空到府上玩?”
李君临笑了笑,解释道:“自打红袖离开了清音阁,云先生也有十数年未曾参与擂台大赛了。今儿个趁着彼此都有闲暇,为夫便邀他前来抚琴一叙。”
“哦……”柳伊点点头,颇为遗憾道:“擂台大赛是不是很好玩?妞妞若是能去瞧瞧热闹就好了。”不待李君临接话,她瞟了瞟云长天,老实问道:“妞妞对弹琴不感兴趣,临哥哥叫妞妞过来做甚?”
“云先生被奉为琴仙,琴艺超群。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请他为之弹琴了,你可莫错过了大好的机会。”李君临笑着说着,又道:“况且,今儿个不仅能听到云先生的琴声,为夫也难得有此雅兴以琴会友,伊伊难道也不想听临哥哥弹琴吗?”
听说李君临要弹琴,柳伊倒是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以往李君临还是病弱小正太,学琴是以听为主,根本不能自己弹奏。即便在他病好之后,因为诸事繁多,也不能静下心来学奏琴。因此,柳伊根本没有听他弹过古琴。
而她俩初见之月夜,李君临吟唱的悲歌还时不时在她脑海萦绕,每每思及,便觉心疼。她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小家伙如今的琴艺,看是否一样曲高和寡,难以领悟。
“若是临哥哥要弹琴,妞妞想听。”好吧,不是她不给云长天面子,实在是对方弹的曲子对她而言太过高深。他是阳春白雪,她是下里巴人,他在她面前弹琴,根本是跟对着一头牛弹琴没什么差别。
但她对于以往白芷与红袖的琴声倒是颇具赞誉的,心里对李君临也很是期待。由此可见,真是她跟云长天没缘份,不对盘,而不是她太没品位的缘故,怨不得她。
柳伊的话让云长天有些不悦,不过,都知道柳伊是什么身份,他暗嗤一声,倒是懒得跟一个傻子计较。
柳伊乖乖坐在李君临身畔,静静听着二人自顾自地慢慢寒暄,听着二人聊起高雅艺术之事。她半托着腮,思绪渐渐飞扬,目光凝望着李君临俊朗的容颜,听着他动听的声音,这样美好的画面,也是一种享受。
好不容易,二人闲话完毕,云长天开始抚琴奏曲。李君临先是噙着浅笑,静静听着,兴到酣处,便随着对方的琴声抚掌打着拍子,轻声跟着哼吟。
有了李君临的加入,柳伊渐渐将心思收回,静心听着云长天的琴声,李君临的低吟浅唱,突然之间,曾经的晦涩变得明朗。她被二人带入曲中空灵的境界,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幕动人的画卷。随着琴音流转,画幕变换,她渐渐能够感受到其中或开阔昂扬、或激情跌宕、或洒脱逍遥的种种意境。
一曲终了,仿佛经受了一场心灵的洗礼,柳伊忍不住为二人鼓掌,由衷赞道:“其意甚佳,其境甚妙。果然是好歌,好曲,好琴音!”
云长天颇为意外地瞟柳伊一眼。
李君临亦笑着问她:“伊伊,你可听懂了?”
柳伊老实说道:“其实开始不太懂。不过慢慢听来,感觉确是不错,故而相赞。”她将自己方才听曲的心得细细道来,末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度说道:“妞妞不懂这些太过高雅的东西,也不知说得对或不对,望临哥哥与云先生莫见怪。”
李君临却是微诧道:“伊伊,想不到你这回真是听懂了。”
其实同样的曲子,听入不同人的耳中,所感受的意境未必相同。不过,云长天方才一曲,所表达的,也不过是那些意思,却被柳伊一一道来,由此可见,她的鉴赏能力倒是进步了。
云长天因为技艺高超,性子中带着孤傲之气。他不屑于为庸人弹琴,只为知己以琴述意。如今见柳伊这‘傻小姐’竟然也听懂了七八分他的琴意,倒是让他惊愕之余,对她不禁生了一丝好感。
“想不到公子夫人还能听懂云某的琴意,真是难得。”云长天很是难得地赞了柳伊一句,朝李君临微微一笑,道:“由此看来,尊夫人倒也是位雅人。”
柳伊暗自吐了吐舌,其实她开始是完全不懂的,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李君临的功劳。若不是借着他的吟唱,她也无从投入领略云长天的琴意。
能得云长天的夸赞,李君临很是欢喜,比他自己被对方夸赞时还要欢喜。云长天是他琴艺上的师傅,亦是多年的好友,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选择能够得到认可。无论是让云长天认可柳伊,还是让柳伊认可云长天,这都是他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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