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声势浩大的找寻戚芷颖之举,渐渐归于平静。从她离奇失踪,都已过去那么久了,还一直毫无音讯,众人心中大抵也有了数。虽然戚家看起来还没有要接受现实,开始替她准备后事的意思,但戚府上下都沉寂了不少。
戚夫人带着家中女眷们,是往国安寺跑得越来越勤了。若不是国安寺一般不收留女眷,只怕她还想住下来,借圣佛宝地,为那生死未卜的女儿潜心吃斋念佛,好好祈祷一番。
戚芷颖以往在京中向来风评不高,除了自家亲人,外人早就不再关心念叨她的事情了。便是偶尔间说起,也大多是幸灾乐祸的嘲讽之意。
除此之外,京中近来风平浪静,一片安乐祥和。毕竟是年节刚过,百姓们还带着喜气洋洋,又是初春,一切还未开始忙碌,闲逸的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便转向了风月八卦之事。
这倒也极为寻常,只是柳伊足不出户不得闻之,否则若是能自由出去得了消息,也爱去凑个热闹听个八卦。可她却并不知,自打成亲之后,原本渐渐脱离百姓八卦圈的她与李君临,刚沉静了不久,竟又重新成为了百姓口中最热门的话题人物。
柳伊嫁入公子府将近两个月了,日子过得幸福而恬淡。大婚之时虽有风波,毕竟也过去了,之后再没有贼人试图闯入府中行乱作恶。
可就在这平淡之中,公子府中却有了明显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便源自于公子府的主人李君临。若问对此感受最深的,莫过于身为他枕边人的柳伊了。
自打那一日李君临答应搬过来与柳伊同住,果然再不曾返回自己的宅院独居。夫妇俩本就是郎情妾意,又正处新婚,先前还刻意拉开了一些距离,如今终于能够腻在一起了,便免不了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待到了夜深人静,如许良辰美景时,更是恩恩爱爱,情难自制。
以往李君临因顾虑着柳伊的身子,纵是亲密也十分节制,不会给她造成太大负担,更不会让自己对情爱过于沉迷。可这些日子来,朝夕相处的后果是他渐渐变得十分贪欢。夜里总是要个不够,清晨还开始赖起了床来。
这不,二人同房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再也没有准时上过早朝。最初他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后来却变成了习惯,便越发变本加厉。有几次起得太晚,甚至干脆告假不上朝了。他一跃成为大秦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个迟到早退大王,便是皇帝也没有他这般潇洒!
常常是其它文武百官们都老老实实地在殿上与皇帝商量着国家大事,这厮才睡眼惺忪地姗姗来迟。而大殿一下,他到太常寺匆匆晃荡一圈,跟众人打过招呼,向属下略问公务,前后坐不到半个时辰,便拍拍屁股转身心急火燎地出宫回府。
而李君临之所以这样消极怠工,都是因为越来越迷恋柳伊的缘故。他好似变得脱不开她身一般,时时刻刻都要抓紧机会粘在一起。在公子府内,他对她越发宠溺无边,甚至频频在下人面前毫不顾忌地展露夫妻间的亲昵之举。
牵牵小手,亲亲小脸什么的,都太小儿科了。他甚至抱着柳伊在花园里到处闲逛,搂腰揽颈,嬉笑玩闹。总之,那些儿时柳伊曾对他做过的亲密之举,他是一个不落地还了回来,还自带了高利。
这一切落到别人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瑾瑜公子原本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啊!怎么刚娶了妻便露出了男人的本色?那林家的傻小姐此前便被人掳过辱过,难不成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特别诱惑人的魅力?
而朝中百官看来,李君临因沉迷于女色才变得如此放浪形骸,更是成何体统?!他所任的太常寺少卿一职,因着皇帝特别照顾,工作颇为清闲,但他也不能如此放肆啊!
也亏得有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一直护着他,说是念在其新婚,夫妻恩爱在所难免。他能喜欢如今的妻子,不再痴恋旧人,也算是一桩好事。为此,皇帝还很干脆地给李君临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正常的婚姻生活,甚至还特别赏赐了不少补肾壮阳的名贵药材送到公子府。
百官心里虽是颇有微辞,对李君临的表现暗自摇头,却也一个个都是人精。眼见李君临对自己的仕途如此不在乎,皇帝却还表了态要护他,足见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之深重。只怕,太常寺少卿一职只是让他暂且过渡,皇帝将来是要赋予他更为艰巨的重任呢!
如此一来,识趣的官员们非但没对李君临提出置疑与告诫,反而故作体谅地为他的行为开脱,甚至有风流者还私下赠了些助性的药物给他,邀他交流心得。
但不管当面如何作态,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对于李君临的巨变,背后的非议却是免不了的。
一时间对李君临夫妇俩持什么看法的人都有,褒贬不一。但清名易损,李君临多年来德才兼备的好名声,以及自律痴情的谦谦君子之形象,或多或少地损了几分。
而自以为真正明白李君临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知情者,如太子等人,却是暗中得意洋洋。既能如愿以偿地坏了李君临一贯的好名声,又成功地将更大的陷害送入公子府中,怎不让憋屈了数月的他们大感痛快?!
而到此时,柳伊再是消息不灵通,也察觉出不对来。府里私下有传,说是她迷惑了李君临的品性,更有人说,林家深知自家女儿性愚又失了清白,于是暗地里让柳伊的身边人对李君临下了乱性之药。
可她却是明白的。
先不说她们可是名媒正娶的正经夫妻,李君临在人前缠她,粘她,举止都是发乎情、止于礼的。看起来好像很亲密,实质上并不过分。若以她的现代人眼光来看,甚至还略觉保守。
而夜夜缠绵时的李君临,也并没有迷失心智的迹象。柳伊的身子经不得折腾,该选什么体位,该施多少力道,该带她兴至何处,他都记得清明,处处小心掌控分寸,以免不小心伤了她的身。事后也不忘让她服下性温滋补的避子汤,省得在不适宜的时机有了身孕。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致使他装出这番假象。就好像那一夜他潜入府中要了她,明明自个儿坏了她名声,回头却扮无辜娶了她一样。他只是,瞒着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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